Q:我看到藍色的車子跑得都比較快,是什麼原因呢?
Q:電視上的車時速都有300公里,為什麼我的新車卻跑不到呢?
Q:我幫新車蓋雨衣、吸塵內部、放芳香,為什麼車子還是不好開呢?
這幾個問題的答案分別是:
A:因為車子快不快跟引擎有關,跟顏色無關。
A:因為電視上那是賽車,你買的是房車。
A:因為你選的車子不好開,所以做任何舉動都不會改變車的結構,也就不會好開。
這幾個問題看起來很淺,對吧?
但這就是所有感情版、婚姻版每天在發問的問題本質。
九成九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感情跟「電視上、想象中」的感情是完全不同的東西。這我們等等解釋,但我們先說明為什麼會有這個現象存在。
以前的法律沒有包含「同性戀結婚」,所以很多同性戀主張修改法律,然後也有不少人反對,兩邊爭執不可開交,後來就有人提建議說:「不如不要叫『結婚』?可以取另一個名字來代表新的婚姻型態,這樣呢?」
所有的同性戀者通通反對,他們表示:「我們就是要叫『結婚』,就是要跟你們一樣!不能不一樣!」所以後來修法後,同性戀的婚姻也還是叫結婚。
感情也是一樣,大家所嚮往的那種、電視、電影裡感情,是「比較文明的人+比較濃烈的人+比較在意另一半的人+比較願意犧牲自己的人+比較控制自己的人」所談的戀愛,也才能有劇中那些起伏、幸福的愛情故事。
但多數人找的對象是連「上述那種條件的人的邊」也沾不到的,所以感情不但會出問題,還會出「巨大」的問題。
而這個原因是什麼呢?
原因是:人類無法完全控制自己。
「喂!別胡說!我最能控制自己的好嗎!」很多人不服氣跳出來大喊。
好,那我問你,你敢睡在樑下嗎?
…,糟糕,戳到痛腳了。
只要你是華人,你九成九不敢睡在樑下,因為你聽過一種玄學,叫做「風水」,而你還學過一句格言,叫做「寧可信其有」,所以你終生都有一堆潛在的設限,不能睡樑下、不能睡窗邊、不能背對門、不能看到尖銳的東西,也因此,你的確是不能完全控制自己。
而每個人腦中還有一大堆其他的教條,比方「別當失根的蘭花、要養兒防老、挑老婆要挑乖巧的、挑男友要挑有車的」等等的幾千條規範,所有這些規範都會潛在地、直接地,影響人的決定。
導致大部分人,明明在「還沒有遇到合適的對象」時,就「硬選」了一個對象,然後不斷往下排程:交往、過節、過年、見家長、看日子,等等。
然後某一天出包了、抓包了、爆發了,兩人就要百般艱難地去辦離婚手續、跟親友解釋、決定小孩跟誰。
等等!明明在一開始,還沒遇到合適的對象前,就可以不要結婚、不要交往、不要見面啊!為什麼非要去、一定要去呢?
因為,人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然後,人又會以為「感情、婚姻,都是一樣的」。
「結婚不就是換三套禮服、喜宴桌上擺出劣質紅酒、拍望向遠方的婚紗照嗎?哪裡不一樣?」很多人疑惑著。
但是,別人的老公,想的是「如何讓老婆開心、如何讓老婆不要太累、如何在婆婆嫌棄老婆時,跳起來跟媽媽對罵」,而很多人選的老公並不是這樣,那,為什麼又要用同一種「名稱」來形容這種關係呢?為什麼都叫做「老公、老婆、結婚」呢?
是的,如果大家嚮往的婚姻,是叫做「婚姻」的話,那其他不是同等規格的,就應該要用別的名字,比方「次等婚、另類婚、無愛婚、冷面婚、婆罵婚、媽寶婚、動手婚」這類,這樣大家就可以在婚前去說:
「喂喂喂!我下個月要結『婆罵婚』了!有要喝喜酒的人記得登記表單喔!還有我之後如果被婆婆修理、要逃家在外的話,誰能提供客房住宿也請在表單上註明喔!」
這樣不就很清楚了嗎?每個人都知道這個婚姻以後會有「婆媳問題、逃家問題」,一目瞭然,那為什麼又辦不到呢?
因為前面說的,人們就是想要「跟別人一樣的好東西」,就算只有名稱一樣也甘願。
所以大家不願意幫愛情、幫婚姻另外取一個名字,而是都用腦海中最嚮往的、電影中最浪漫的規格,去告訴自己「我也得到了!我的不是『老公冷淡婚』也不是『無愛的婚』!就是真正的『結婚』!噢耶!」
等到交往後、結婚後,真的發現不是「嚮往」的那樣,才又開始上網問大家:
「是不是老公溫和比較好?」「為什麼我老公都不會洗碗?」
但這些問題就跟:
「是不是藍色的汽車比較快?」「為什麼我的車跑不了時速300?」
是一樣的。
因為,妳選的,不是好老公、不是適合你的老公。
而妳結的,也不是正常婚姻、不是大家嚮往的婚姻。
但,絕大多數人類,
因為無法完全控制自己,所以當看到橫樑,大家會心生恐慌。
而大多數人又想要跟別人一樣,所以當遇到對象,又想要馬上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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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小時候看很多叔叔伯伯們的老婆,我都覺得:「他們有愛情嗎?應該沒有吧?不然為什麼看起來那麼無感?」
然後再看看學校的同學們,大家講起喜歡的人都眉飛色舞,好像國中就要結婚一樣,似乎真的很喜歡對方。
但等長大以後,突然一堆同儕、同學就開始「亂選」了!找的對象是那種「大家一看就覺得不適合」,但當事人卻跑去結婚,然後,再鬧翻、離婚,或隱忍,痛苦萬分。
可是怎麼會這樣呢?
所有的電影、小說、漫畫裡,「愛情故事」不都是最重要、最關鍵的一部分嗎?怎麼可能這麼多人都不再把愛情當一回事、不再把「合不合適」當一回事?因此有了這篇的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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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圖是《真愛旅程》Revolutionary Road (2008),中文片名是跟劇情無關,但劇情跟這篇文章有點關,所以使用。《真愛旅程》是我覺得人生必看的電影,因為他講的東西就是多數人會遇到的,這裡先不爆雷,以後有機會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