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主張的防疫原則是:
「我出門都有戴口罩,只有進到人多的餐廳後我才摘下,不然我要怎麼用餐?」
「我上公車都有戴口罩,只有旁邊座位沒人時我才摘下,不然我要怎麼自拍?」
「我跟朋友見面都有戴口罩,只有合照時才脫下來臉貼臉,不然無法合照啊!」
如果,該空間真的有病毒漂浮的話,這些人就會被感染且「感染的」不明不白,他/她們最後還會覺得很奇怪:「明明有戴口罩,我卻還是中鏢了,看來戴口罩的確是沒辦法做到100%防護啊。」
這邏輯上的謬誤在於「是他們自己製造破口」的,也就是因為「口罩脫下來、吸入未過濾的空氣」或「身旁的人早已被感染並開始傳染了」,才讓他們暴露在病毒下。而這整個邏輯也沒有難到社會上只有極少數的人能想明白,那為什麼還會有這麼些人有怪異的防疫原則呢?
要做到基本防疫很簡單:正確使用口罩、使用手套、避免接觸到病毒可能沾染物、洗手。
所以外出戴上口罩、中間無論如何不脫下、回家後丟棄口罩;在外盡量不接觸人群、不觸碰眼臉,最好戴上手套或盡量摸了東西後就要洗手,回家後把外出服跟手套脫下後直接拿去洗或掛在戶外,下次出門時就穿別的衣服,直到前次外出服上的病毒死掉後再穿,然後洗手、洗頭、洗「在外暴露過的身體部位」,並擦拭「進了家門後」自己「曾觸碰過」的地方,然後再洗手。
當然,目前我們環境不是所有地方都是高濃度病毒的空氣,所以不需要戴護目鏡、不用穿防護衣、口罩可以不用一次性丟棄等等,或乾脆就做到「戴口罩+多洗手」的底線即可。
就像是你不能說:
「我考試絕不作弊,只有在發卷的半小時後我會看旁邊同學的答案。」
「我婚後都沒家暴,只有每天三餐飯後給老婆兩個猛烈的巴掌。」
「我開車從不違規,只有警察不在的時候我才闖紅燈。」
所以如果我們的環境跟歐洲疫情嚴重的國家一樣的話,那台灣這些謬誤防疫原則的人早就確診甚至蒙主寵召了。之所以有這麼多人可以「暫時不防疫」卻沒被感染,是因為有很大一批人在努力防疫、努力防堵「可知」的漏洞、追蹤「可知」的感染者。
但那些不可知的呢?
只要一個不可知或不受控的感染者在外趴趴走,上下班時間搭公車遊台北、週末在網紅餐廳大聲喧嘩、連假去客滿的旅館做國民外交、最後跑到馬路上跟所有沒戴口罩的人逐個說:「台灣NO 1,我們政府最好了!歐耶!是不是?你說是不是?」
那麼,你就跟你過去已知的人生說再見了。
也許你會死、也許你不死卻有後遺症、也許你沒有後遺症但家人確診、也許大家都安然度過卻耗費醫療資源,最後導致封城,然後在家天天吃泡麵或調理包,而這是我們想要的人生發展嗎?不是吧。
「等等等!不太對!一定有哪裡不對,但我講不上來!」很多人懊惱地跳出來發問了。
是的,絕大多數的人都做不到基礎防疫,而我們又還不到封城、封樓的防疫階段,所以很多人的「認知」並沒有跟上世界變換的速度,要知道,所謂封城封樓就是由政府「握著你的手來教你寫字」這樣的最強制等級了:
「你不懂戴口罩?你不會避免接觸人群?你無法理解防疫的概念?OK,那關你在家裡總沒問題了吧,如果真的發病,自然會有醫療來制裁你的。」
要大眾普遍防疫很難的原因在於,有很多人無法理解「疫情」的各個概念。
1. 無法理解「不可見」的概念
130年前,如果你跟別人說,人類有一天能在天上飛,大家絕對嘲笑你甚至海扁你,覺得你妖言惑眾;
13年前,如果你跟別人說,人類有一天都會用沒有鍵盤的手機,大家絕對嘲笑你甚至霸凌你,覺得你胡言亂語;
而就在130年前的幾天後,人類發明了飛機,也在13年前的幾天後,賈伯斯推出了iPhone,然後人類就開始搭飛機了、開始用觸碰式螢幕手機了。
絕大多數的人類並沒有能力想像「看不到」或「沒看過」的東西,就像是清朝的中國人開始接觸到電燈、電話,但你要他們理解「電學」或「原子」的概念那幾乎是不可能,他們只能拿科技品來實用並覺得神奇,無法理解當中的知識或概念。
「不對啊!很多人都相信鬼甚至怕鬼耶!那不是也看不到嗎?」有人問。
是的,但之所以有這個現象是因為我們有「太多鬼片」跟「太多鬼故事」,這些影視跟傳說已經讓我們接觸的量大到「彷彿就像看過」般地在腦海中有足夠的視覺建構元素跟組成背景,也就是很多人腦中已經「知道」鬼是什麼樣子、有什麼特性、在哪裡出沒,因此完全可以想像了。
如果今天有關「病毒、感染」的主題也佔據五分之一的電影,或三天兩頭綜藝節目就講各種傳染病故事、大嫂團成天吹噓自己的染病經歷、媽媽嚇小孩也改口說「你再不乖的話就讓伊波拉感染你喔!」每逢初一、十五各公司行號舉辦感染儀式、拿三支針頭往三牲插上去,大家都心中默念:「拜託拜託,保佑天花、鼠疫不要復發,下個月讓我業績一路發!」
如果做到這種等級,那大眾的確是有可能稍微有防疫概念,但請問可能嗎?
當然不可能。所以對很多人來說,病毒在腦海中不構成「已知物」的概念,大概就類似你對於「重力」的理解程度,你知道有地心引力、知道有體重,但你可能不知道重力的產生原因、不知道重力可以改變時間快慢、不知道重力對我們的各種影響。
所以很多人對「微小的病毒、細菌」都無感,你必須擴大到「可見範圍」才能讓他們有所反應,比方讓他們看到感染者的傷口,或讓他們看到噴飛出來的鼻涕快照,或看到一整排的痛苦病患,他們才會覺得:「哎呦!真可怕!這是什麼啊?」
這時你再拿什麼「口罩、塑膠手套、藥丸」給他們看,這些人才會感受到:「喔喔喔!這是解藥是嗎?那我要拿一份~」
你可能會覺得:「這太誇張了!這根本是古代人麻!」
但超乎你的想像,真的有非常非常多的現代人,思維也同樣是如此,原因在於「過多的想像力」對動物生存繁衍並沒有幫助。
如果你知道一個地方有獵物聚集,那你就應該常常來這裡捕獵,而不是每天出門都要換狩獵地點,或想像遙遠的山邊有其他食物,否則你光探險或鑑定腦中想像所花的時間就會讓族人、家人餓死。
當動物把一個地方的食物吃完,才開始遷徙,而不是三天兩頭就幻想隔壁地區有更好的生活環境。
同樣的,當族群餓到快死的時候,看到什麼就吃什麼了,看到腐肉、看到水果、看到動物吃某種葉子,就拿來直接吃吧,而不該去思考:「這東西可不可以吃啊?吃了會不會怎麼樣啊?」
然後有些族群被腐肉或毒草毒死、有些族群活下來並學到教訓,然後才存成經驗流傳給其他同類。是靠經驗避開危機,而不是靠想像力避開危機。
另外,獅子老虎看到老鷹在飛,並不會試著擺動虎爪想飛,而依然就是專心抓獵物維生,但人類由於腦子進化,想像力促使少數人想要飛,想揮舞雙手或裝對翅膀卻發現飛不起來,於是開始苦思「能飛的可能性」是什麼,最後推導出來各種動力學、物理學,然後做出飛機。
所以人類的進步,一直都是由少數人想像一些前所未有的可能性,然後加以實現而推動的。
少數人引領的科學成果給多數人使用,多數人不需要知道航空飛行如何計算就能搭飛機,同樣的,多數人也不需要知道病毒的性質或醫學知識就能從醫生那裡拿藥來吃,因此,你要大家突然都懂「防堵病毒的概念」,就像是你要大家突然都會「計算飛機的起飛速度」一樣困難。
大眾只能知道大概念是「多洗手、戴口罩」,歐美人知道的大概念則只有「多洗手」,而面對這次病毒,這樣的概念顯然不敷使用,因此歐美人一波一波倒下。
2. 無法理解「無差別」的威力
很多人對於疫情的影響力是很不屑的,比方很多千金、公子、年輕朋友等等,因為那些病毒、感染,不曾是我們的「敵人」。
我們如何辨別人生中的「競爭者」跟「敵人」,一開始是由父母師長教育,後來則是我們的親身經歷。
我們之所以努力念書考試,是因為父母說「要拿第一、要去考好學校、要找鐵飯碗或金飯碗」,我們逐一知道「其他同學、其他同事、其他選手」是我們的對手,我們要競爭、超越他們。等遇到別的女生搶男朋友、遇到女同事搞小心機、遇到形形色色的利益爭奪,我們才漸漸建立我們人生的防禦範圍。
但我們上一次遇到生死交關的疫情是什麼時候?SARS嗎?對絕大多數人來說,SARS根本從沒「來到眼前」,只從新聞上看到很多報導、知道一個醫院封院,知道當時每天出門要戴口罩,而對年輕一輩的人來說就幾乎完全陌生了,所以只有當年對抗過SARS的醫護人員腦海中建立了「敵人資訊」,也是由這批人在新冠肺炎初期就開始警覺並著手預防。
那更別說書上才看過的什麼鼠疫、黑死病、天花、瘧疾等等的了,因此這類疫情從沒被大眾建立在腦海中的「敵人」資料夾裡面,那當它不算是敵人,你要大家如何激昂憤慨地去準備抵擋?太難了。
而社會上又有一波人對於這類威脅的防禦感更小,就是那些「人生中很少敵人」的人,常見於千金、紈絝子弟當中,這些人的爸媽由於疼愛小孩,所以盡量讓小孩免於社會壓力,吃的、住的、花的,從小就準備齊全,永遠不用擔心買車、買房、買商務艙機票的問題,而每當小孩想多玩一點,父母也不吝於幫他們跟學校多請假、多跟老師打通關節,讓他們在國外盡情遊玩。那當你每天的生活就是吃喝玩樂、每週的活動就是親朋好友聚餐時,你的人生競爭者或敵人大概就只限於「跟你搶買同樣玩具、精品,或跟你搶男女朋友的人」了。
「病毒?那是什麼?干我什麼事?一直戴口罩很熱耶!我爸媽有幫我買幾百個啦!我想戴就會戴,你不要再吵我了,再吵我封鎖你。」
是的,很多人無法理解病毒是無差別傳染、無差別殺人的,除非真的殺到眼前、看到家人或親密好友倒下幾個,否則這些人望著自己乾淨的住家、看著剛洗好的轎車、看著所有朋友都在網紅餐廳準備合影時,你要他/她們腦中想像一個「肉眼看不到、從未知方向飄來的小玩意兒」是自己的敵人?是自己生活的摧毀者?要為了這玩意兒天天戴口罩、不聚餐、不聊天、不走跳?你是瘋了嗎?滾~
在他/她們世界裡,爸媽跟政府會幫他們阻擋世間一切「大壞人」,剩下那些會搶禮物、會搶男朋友的小壞人才是自己需要擔心的。除非他們的父母驚恐嚴厲地跟他/她們曉以大義,好好講上幾堂課,否則,病毒對他
/她們來說就跟路人甲是一樣的,大概只存在街友或低俗的人身上吧。3. 錯誤腦部思維指令
除了「想像不到」或「低估」疫情的可怕,還有一種令人搖頭的「刻意忽略」,就是腦子裡裝了錯誤的思維,你可以把它想像成電腦灌錯了程式指令,而一直做奇怪的動作,最經典的代表思維就是:
「該來的躲不掉啦、會得(病毒)的就是會得啦。」
這個概念分布得很廣,你幾乎無法特別分類是哪個族群專有的,但請問這句話邏輯對嗎?
當然不對,因為這就像是說:
「升學考試會上就是會上啦、不會上再怎麼努力也沒用啦。」
「姻緣是你的就是你的啦、不是你的再怎麼追求也沒用啦。」
但,考試、工作如果努力,當然會增加考上、選上的機率;打點自己、提升自己外貌或財力優勢,當然能增加追求時的吸引力。同樣的,做好防護、防疫,當然能降低感染的機率。但這社會上卻有超多超多人有這類思維,而幾乎不採取任何防疫措施,面對這些人你又能怎麼辦呢?抓回學校重新學注音嗎?還是罰款強制他們改變思維呢?都不可能。
還有一些思維比方:
「危機就是轉機!當公眾人物就是要把握每一次曝光機會!」
這造成許多小模、小咖藝人此時更加裸露自己可愛、漂亮的臉蛋,也許站在街口斑馬線旁隨風搖曳,也許在捷運公車上來個七連拍或現場直播,想著:「反正大家都戴著口罩,那唯一露出臉蛋的人就是贏家啦!」此時不加緊努力更待何時?
上面這些人們構成了超級一大票「反防疫」主流,每個人都像是紙糊的,就差一個感染者到他們當中,馬上就能戳破並迅速擴散,面對這些人不只我們束手無策,而是「全世界」都束手無策。
是的,這問題並不是只有台灣有,而是各國、各民族都有,端看人們的想像力跟所得資訊有多少,比方醫生,這理應是最該具備相關知識的人吧?但歐美的很多醫生並沒有意識到大眾戴口罩的效果,這跟口罩存量無關,而是跟當下你擁有的資訊有關。
華人有一個超級巨大的優勢,就是「看得懂中文」,很多人可能覺得好笑,但就是因為很多人在疫情初期就看了一堆大陸新聞、大陸論壇,看到大陸網友繪聲繪影地描述發病跟傳染的恐怖,又能搜尋到一堆影片、吹哨人證詞,所以讓一大群人有危機感,只要政府裡有幾位這樣的人,馬上也就能做出反應或向上匯報。
再不濟,當所有群眾看到「武漢肺炎病毒」這幾個字,好歹也知道「這是大陸來的、這跟肺有關、這跟病毒有關」吧,那也就能知道至少要去注意呼吸道、注意境外旅客了。
「這病毒是傷肺的,沒錯吧!?」相信幾乎所有華人都能意識到這最基礎的一點。
但對外國人來說呢,這些資訊是不全甚至缺乏的,當一開始中國內部鬧的再兇、擴散地再嚴重,外國人能看到的就只有「很多人因某種病而倒下」的短影片,以及「中國想要一星期蓋一座醫院」的影片。
「咦?中國境內怎麼了啊?病毒嗎?什麼病毒啊?NCP?COVID-19?這啥意思啊?」
幾乎所有外國人能感知的就只有這樣了,從病毒名稱上看不出所以然,成千上萬的中文新聞也沒被翻譯到國外,然後,這些外國人繼續生活、旅遊,在國際機場跟來自中國武漢封城前逃出的旅客擦身而過,也許還聊了兩句之類,最後外國人就吃到了「不會中文」的苦頭。
「好,就算資訊不全、思維偏誤好了,那現在已經爆發了,為什麼這麼多人還是防疫不周全?」有人問。
4. 沒有足夠的想像力
剛剛說過,防疫就那麼幾招關鍵,最起碼也要戴口罩、不要呼吸外人吐出的空氣,或不要在外面摸來摸去、拿了東西後不要摸眼摸臉或吃手指。那為什麼這麼多人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呢?
我們每個人身旁都有一半以上的朋友都是做半套防疫的吧?每天臉書上都還是聚餐照、露臉自拍照、臉貼臉親熱合照,你跟這些人講任何論點、提出任何證據、大吼小叫都沒有任何用處,這些人依舊是聚餐、打球、唱歌、排隊玩樂,政府的所有宣導形同虛設,就連他們臉上半放下的口罩也已形同虛設了,這是為什麼呢?
這要講個題外話,很多人可能不知道,以前「健身、健行」是很小眾,甚至講出來會被別人貼標籤的興趣。(確切年份我忘了,所以不提)
以前大家想到「健身」,腦中常常出現的是「健美先生身材、舉重設備、超大肌肉、想要去比賽的人吧」這樣的聯想。當時健身運動跟健身後的身材沒有像現在這麼風行,也沒有被大家列為減肥的選項之一。
而健行爬山,更是只有中、老年人才會熱衷的清晨活動、假日嗜好,小朋友每次跟大人去爬山,一整天下來連一個年輕人也看不到,還不太能喝水,因為大人說要鍛鍊身體,爬山一直喝水不太好,更別說有什麼緊身美臀的漂亮女生會出現在登山步道上了。當你講出「四獸山、象山、皇帝殿、姆指山」的時候,同學絕對沒聽過,其他大人則會說:「呦!你爸爸還是爺爺有在爬山是嗎?」而你則會想著:「等我長大我絕對不要假日跑來走路、我不要讓我小孩假日吃這種苦頭!」
所以在那時,你要是約女生去爬山或健身,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充滿時尚感,如果你真的非要找個同儕陪你去,大概也只能折衷,比方做個一次性的健身體驗,或去大湖公園散散步之類。
後來這些健身、爬山開始風行了,本來腦中沒有這類選項的人也都跟風去做了,因此從事的人也就漸漸多了,你現在不會再因為講說「我要去健身」或「我要去健行」而讓人感到怪怪。
而防疫,也是如此。
現在放眼望去,沒有幾個人做到很徹底的防疫,許多人不戴口罩、許多人進入餐廳或聚會後就脫下口罩了,如果你真要大家都做到最前面講的那一串,大家會覺得無比的彆扭,不可思議。
「拜託,我朋友都沒戴口罩跟我聊天了,你要我怎麼好意思一直戴著?」
「拜託,我同事都租了民宿大家一起出遊了,你要我戴著口罩怎麼喝啤酒、吃烤肉?」
「拜託,我連假都訂好飯店、跟親友掃墓了,你要我出門戴口罩、不見外人、不聯繫感情、不要去餐廳、不要出席活動、不要聚會,媽的!你是腦子有洞嗎?」
普羅大眾憤恨地反駁你。
是的,所有那些封城的國家人民,在封城前一刻!也都還是這樣想的。
每一個城市到封城的那一秒,都還有很多人打算去吃餐廳、去看小展、去逛街聊天、去參加研討會或聚會,因為他/她們覺得:
「我旁邊的人也是這樣做啊!我也看到還有人這樣做啊!那為什麼我就不行?」
這個狀態會一直到政府覺得「臨界點」快到了!再不封鎖每個人的行動,我們就完了,於是展開封城宵禁,要大家「不管你腦中有什麼想法、不管你對疫情有多麼無知、不管你過往的人生有多麼安全,不管你認為自己有多麼超然,通通給我待在家裡吧。」
只是,封城是最後手段,那為什麼大家一開始不警惕呢?
「你這個混蛋!原來你是要我們都不要聚集、要一直戴口罩、戴手套,你想要我們自閉到什麼時候啊!」很多人終於想到想問的問題了。
是的,到底所謂的防疫要做到什麼時候呢?
就是,所有人停止接觸、停止跟陌生人呼吸同樣空氣,等到潛伏期所需的時間再多一段時間之後,即可。
如果在武漢封城時,台灣就馬上鎖國並要求全體人民都不要聚會、不外找,有口罩、手套就通通戴上,那現在我們會有多少確診案例?
很可能就只有那麼幾位,那到此刻,2020年3月、4月時,大家就可以「想怎麼聚餐就怎麼聚餐、想怎麼不戴口罩就怎麼不戴口罩,想怎麼吃手就怎麼吃手」了。
所有餐廳通通營業吧!所有大型聚會通通如期舉行吧!星宇航空飛不了國外,那就台北、高雄兩地拼命飛吧!大家盡情地搭機、連假出遊,盡情在耳邊呵氣、講悄悄話,一切都安全地跟鬼一樣。
只是,這有可能做到嗎?
有的,就是如果有瘋狂想像力的人當領導人的話,當他第一瞬間知道新冠病毒的特性是「類空氣傳染、無症狀帶原者可傳染」時,就會馬上聯想到不這樣全面封鎖的結果很可怕,那他也就會馬上不顧一切這樣做。
但現實中,這種瘋狂想像力的人通常不太正常,不可能擔任政府職務,而且,所有其他人都會反對他。
政治夥伴會說「這是撕掉選票」的瘋狂行徑,
企業家會說「這是摧毀經濟」的瘋狂行徑,
反對黨會說「這是白痴智障」的瘋狂行徑,
民眾會說「這是錯誤到極點」的瘋狂行徑。
所以,各國政府「即使」已經看到武漢爆發、看到武漢擴散、看到武漢封城、看到大陸各省封城,仍也只能「重蹈覆轍」地一步步照著走,先宣導、再警告、再懇求,最後封鎖所有人,因為人類是多元思想的,這麼龐大的行為轉變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協調成功,甚至連讓多數人成功「理解防疫」都太遙不可及。
如果今天,防疫也像健行、健身一樣普及跟時尚,每個人都以「戴口罩時間長短」來展現自己耐力,都以「不跟別人聚餐」來炫耀自己個性,都天天拍「徹底宅在家」的美照,並訕笑那些「動不動就踏出玄關、動不動就跑出去玩」的人們是沒有自制力、沒有夢想的魯蛇,那或許,全民防疫還能有點希望,但這個情境就太超寫實了,即使在平行宇宙裡可能也不會出現。
朋友們仍繼續約唱歌、看電影,同學們熱衷籌辦同學會、訂餐廳,台灣的普羅大眾跟歐美封城下的普羅大眾想法並沒有不同。
那如果是你,你願意選擇哪一個呢?
認真防疫一、兩個月後大家解脫?
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做個半套防疫、享受半套的自由呢?
這是只能二選一的題目,因為如果沒有全部人都做到認真防疫,那破口終究會出現,就像現在(Now)一樣,你可能一邊不戴口罩、邊吃著早午餐,一邊又看到新聞快報說今天又增加三十例之類的,我們已經連看這種確診增加量這麼多天了,那大家有因此而改變自己原本的行為嗎?大概是沒有吧。
那在疫苗沒發明前,遲早有一天我們要封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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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如果你有看科幻小說或科幻電影,常常會看到一種「反人類」的角色,比方他想消滅人類來拯救動物、植物免於人類的禍害,或想找到外星人來消滅貪婪的人類,避免人類快把地球環境摧毀殆盡了。這種角色的設定通常是因為「看到太多人類的惡行惡狀」,所以對人類失望,而萌生這種反人類的念頭。
我相信此刻一定有很多人,也被那些「只做半套防疫」或「不防疫」的人弄的很生氣,再看著一堆該隔離的人到處串門逛街,心裡面可能都有著那種:「媽的!真希望病毒擴散,多死一些人,讓這些不重視防疫的人吃點苦頭!」的心情。
但必須說,這個代價太大了。
社會上是有很多人思想不周全、想像力不豐富、不把全體利益當一回事的人,我們身旁也有大半的朋友是屬於「不理解疫情可怕」而每天都去聚餐合影的,但是,如果要透過疫情失控、經濟崩解、封城的途徑來讓那些人「學到教訓」,換來的不會是這些人因為終於學到教訓而低頭認錯,而是我們所有人都要過著刻苦、單調、更不自由的生活好久好久。
是的,我們當然是希望所有台灣人就咬著牙,一起全面認真防疫,撐過一、兩個月,讓所有可能感染的人通通發病、接受治療後,我們大家再一起慢慢回歸日常生活。
但那並不是全民能達成共識的選項,連歐洲、美國、日本等所有先進國家都達不到,我們又被前期防疫的成果弄得樂不可支,這時候要大家直接跳到最極端的手段,或許太強人所難。
又或者說,如果我們沒有經歷到「可能即將到來的那一波爆發」,那我們的人民就無法在腦中產生「病毒敵意」跟「病毒恐懼」,那要是將來又遇到性質更狡猾的病毒時,我們該怎麼辦?我們不可能再靠這麼簡單的半套防疫跟這麼鬆懈的隔離追蹤來抵擋更可怕的病毒,反而是歐美、大陸經歷過這麼慘烈的災變後,也許就能學會了。
所以,如果我們一直安然度過疫情,那可喜但絕不可賀,因為這是靠「我們還能追蹤到病毒」而抵銷了多數民眾的半套防疫或單純無知,下次絕對就沒這麼幸運了。
而如果我們真的進入疫情擴散狀態,最後雖然必定會傷亡到許多你我的好友或親近的人,但那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幫助台灣人民面臨下一次類似疫情做到了心理準備,犧牲是有收穫的。
只是無論如何沒有辦法逃避,這兩條路都將讓全世界人類付出巨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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